东岭山山势巉岩、怪石嶙峋,土少石多,空窍皆通,有“一窍燃火,遍山冒烟”之说,古代堪舆家谓长白之龙脉即此山也。
大夫石也没有和王小c他们说清楚具体是去洞穴取什么东西,只是说等他们进去就知道了。王小c让花妖海棠在山上等候,也可以在拓龙需要的时候帮帮忙,交待完后便和小墨往山下走去。东岭山北峰之巅,玲珑碧翠,陡插云霄,有两块巨石耸起,其上横担一石,合成贯通东西的一处石孔,犹如一个巨大的石券门。当皓月东升,光从石窍中直射穿过,山西诸村,黎明早起之时向东眺望,睹此石孔,仿佛晓月东升,故有“东陵晓月”一景载入“章丘八大景”之中。山中又多怪石,鳞次好似虎豹一般,怒视耽耽。山巅大石林立,高皆数仞,远望若牙齿翕张,欲衔日月而啮星辰,故东岭山又有槎牙山之称。
王小c和墨龙来到洞穴旁边,是个像井一样的石窟,深好几尺。趴在石窟边沿伸下头去就能看见石窟北壁上有个洞门,王小c朝着墨龙点点头,示意准备进石窟探探里面的情况。二人一跃下就到了石窟底,见北壁洞内高大宽敞和大屋一样,他们往里走了几步,空间变得稍微狭窄了些,再往前走,忽然到了尽头。洞尽头的底部有一个小窟窿,人可以爬进去,里面黑糊糊的深不可测,他们缩紧了身体就从小窟窿里钻了进去,幸好狭窄处仅有一堵墙那样厚,钻进里面就忽然又高大宽敞了。他们便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,头顶上的石头参差不齐,倒悬洞顶,看着非常凶险,像是要坠落下来的样子。两边的洞壁陡峻重叠,就像寺庙里的塑像,都成鸟、兽、人、鬼的形状,鸟像要飞,兽像要走,人有的像坐着有的像立着,鬼怪显现出忿怒的样子,奇奇怪怪,大都是难看的多,好看的少。好在脚下的路很平坦,没有坑坑洼洼的地方,他们向前慢慢地走了几百步,见西边沿壁上开了个石室,门左边有一个怪石鬼,朝他前站着,瞪着两眼,嘴像簸箕那样张开着,牙齿和舌头狰狞凶恶地露在外面。它左手攥拳,撑在腰间,右手叉开五指像要扑人。
王小c心想:这里是什么地方啊,不过看这些石刻都是天然形成的,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,不过依然栩栩如生,生动传神。他远远地看到石室门内有燃烧过的炭灰,知道有人曾经到过里面,地上还摆着些碗和酒盅,里面积存着泥垢,旁边放着四把锡酒壶。
墨龙不明所以,问道:“这里估计好长时间没人进来了,能有什么啊?那石头是想让我们进来取什么东西啊?小c,你说会不会是这几个酒壶啊?石头再喝两盅?”
“你就别胡说八道了,石大夫说我们进来自然就会知道,前面还有路,我们再往里看看去!”说着话,王小c又继续往前走,尽管墨龙不情愿,也只好跟了进去。前面的石壁越来越高,顶上的钟乳石千奇百怪,突然王小c感觉一阵摇晃,抬头一看,钟乳石都在剧烈晃动,摇摇欲坠,二人心中不免惊慌,还没等他们反应,只见钟乳石并没有坠落,石头表面逐渐变得晶莹剔透,散发着五彩光芒,然后从石头内部飘荡出不同颜色的气体,将王小c和墨龙紧紧包围,他们感觉这些气体开始逐渐渗入每一个毛孔,身体传来说不清的愉悦之感。这时候他们耳畔边响起声音,像是无数人在齐颂,而且听得极其清楚:
“旸谷洞元,青灵宫中。部四十二曹,偕九千万众。掌管江河水帝万灵之事,水灾大会劫数之期。正一法王,掌长夜死魂鬼神之籍;无为教主,录众生功过罪福之由。上解天灾,度业满之灵;下济幽扃,分人鬼之道。存亡俱泰,力济无穷。大悲大愿,大圣大慈。下元五炁,解厄水官,金灵洞阴大帝,旸谷帝君......”
随后二人觉得眼皮越来越沉,竟然不自觉地睡了过去,等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强烈的阳光刺得他们很不舒服,慢慢适应过来之后,他们发现正躺在东岭山上的“神仙晒袍”处,拓龙也躺在身旁,还是一动也不动。墨龙站起来,跑到巨石旁边,王小c也跟了过去。出乎意料的是,墨龙竟然表现出十足的恭敬,问道:“石大夫,您和洞阴大帝是什么关系啊?”
“什么意思?”巨石反问道。
“刚刚我们在山洞里曾听到一个声音,正是洞阴大帝的宝诰,我猜您就是洞阴大帝本人吧!”
“这句又是什么意思呢?”
“钟乳石里散出来的五彩真气是丰泽之气,只有洞阴大帝才有,我说的没错吧!”
王小c不解地打断了墨龙的话,说道:“小墨,你这是在说什么啊,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?”
墨龙一笑,解释道:“小c,你还不知道吧,这位石大夫乃是三官帝君中的水官—洞阴大帝......”
三官帝君为道教较早供祀的神灵,尊远古的三位明君尧、舜、禹为天、地、水三官,载录世人善恶,为万物之行本。天官为唐尧,地官为虞舜,水官为大禹。道经称:天官赐福,地官赦罪,水官解厄。在道教神系中,有几位出现时间比三清尊神还早,且神阶很高的尊神,天、地、水三官就是其中之一。
三官帝君的诞辰称为三元节,以正月十五为上元节,七月十五为中元节,十月十五为下元节,并以上元节为天官赐福之日,中元节为地官赦罪之日,下元节为水官解厄之日。其中水官名为下元三品解厄水官洞阴大帝,隶属太清境,由风泽之气和晨浩之精结成,总主水中诸大神仙。每逢十月十五日,即来人间,校戒罪福,为人消灾减厄、解冤释结。
王小c简直不敢相信,大夫石竟然是远古大禹的化身,原来道教对于三官帝君极为推崇,三官庙更是遍地开花,他们的留存于天地间的化身也数不胜数,其中东岭山上这块大夫石便是其中之一,留在人间为人们消灾解难,治病疗伤。
墨龙这时候又想起刚刚大夫石所说的话,问道:“帝君,您刚才说我们自身难保,大难临头是怎么回事啊?您是专门负责解厄除灾的,肯定不可能是跟我们几个开完笑,或者是吓唬吓唬我吧?”
“既来之,则安之,不必慌张,你们快去看看拓龙吧,我要歇一会儿了!”说完,大夫石没动静了,墨龙再问也没有回应。
这时,小棠说道:“刚才你们进山洞之后,石大夫跟我说让我这几天最好离你们远一点儿,说是会引火上身!”
“这几天?”王小c不禁暗暗琢磨,突然“神仙晒袍”处小拓“哎呦哎呦”地叫了几声,三个人听到声音立马跑了过去,墨龙将躺在地上的小拓扶着坐了起来,轻声问道:“小拓,你感觉好点儿了吗?”
小拓一看眼前的墨龙,鼻子一酸,泪水不住地流下来,嘴角颤抖着说道:“小墨,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呢!”
墨龙不住地安慰着,小拓的情绪过了好长时间才逐渐稳定下来,墨龙简单地向他介绍了一下王小c和小棠,尤其是王小c,他的前世本是百脉泉的小金鱼,是墨龙曾经的玩伴,而绣江河和百脉泉两位老龙王又是世交,小拓和墨龙自然关系十分要好,所以小拓是知道小金鱼的。
王小c没有多余的客套,直接问道:“小拓,你是在哪里受了这么重的伤啊?”
“是啊,我都忘问了,”墨龙急道,“小拓,你告诉我,我去给你报仇!”
小拓稳了稳心神,说道:“我是从地府逃出来的!”
“地府?”墨龙问道:“你去地府干什么去了?”
“我是被地府鬼差抓去的!”
“小拓,难道你消失的十几年里一直在地府?”
小拓仔仔细细地将这些事情讲了出来,原来在十三年前,拓龙只身出来游玩,一路就到了黄河岸边,无意间被一只水鬼吸引了过去。本来他想着水鬼害人,将他消灭就可以了,谁知黄河大王张曜现身,张曜掌管济南一带黄河流域,自然知道水鬼因何溺亡,于心不忍,便向拓龙求情。可是拓龙却说水鬼若是不被消灭,则时时刻刻都会想着找替身,而且替身再找替身,循环往复,世世代代永无休止。这些话说到张曜的心里去了,二人便一起去了黄河宫好好聊了聊,说话间张曜发现拓龙谈吐不凡,而且心怀天下苍生,特别是谈到关于水鬼的事情上二人有了共鸣,拓龙本就是绣江河里长起来的,凡是碰见水鬼作祟,不问青红皂白一律都是格杀,斩草除根,免除后患。但是张曜却提出能否想一个两全之策,既不会伤害水鬼,又能不使其为害人间,拓龙虽然很是赞同,但地府之规如此,怎么可能说改就改的呢!
两个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锦屏山的《太上经》上去了,他们于是就打起了这本经书的主意,可是想要借出来肯定比登天还难,于是二人化作杂耍的柴大圣父女,演了半天杂耍吸引来了刘复丹,当最后张曜幻化的柴大圣与刘复丹聊天之际,拓龙偷偷离开,潜入刘复丹禅房将经书盗走了。到后来张曜仔细研读《太上经》,学习其中的无上道法,收集水鬼魂魄,将其养在黄河宫,倒是安稳了一些日子。然而地府的判官却察觉出了不对劲儿,于是命令鬼差上来四处查探,很快就要查到黄河里去了,这时拓龙恐怕张曜败露,于是主动现身承担罪责,被鬼差带回地府。经过询问,鬼差知道拓龙并非幕后主使,于是继续逼问,谁料拓龙只说是自己,以后再问便不再开口,鬼差见其嘴硬,对他使用了无数酷刑。
小拓说起自己在地府中的遭遇,简直让人听不下去,墨龙紧握双拳,牙齿咬得咯吱作响,王小c和小棠听了,心里一阵发寒,身上汗毛倒竖。小拓说道:“直到今天,我终于摆脱了!”说着话,他低下头嘤嘤地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。
墨龙咬着牙怒道:“真是欺人太甚,此仇不报,难以苟活于天地之间!”
王小c问道:“小拓,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啊?”
“是有人救得我!”
“谁啊?”
小拓说道:“泥鳅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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