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不知他们是如何商议的,只是两日后,便听闻陛下已经回到了皇宫内,先是单独审问了太子和齐王,将太子和齐王的都贬为了庶民,并驱逐齐王回了齐州封地,永世不得回盛安城。
又一日,昭告天下立五皇子晏简为太子,待东宫修缮完毕后,入主东宫。
接连几道诏令让百姓们猜到了不久前,东宫失火,禁军窜逃的些许内幕,曾经有受过晏明赫恩惠的百姓们不肯相信他也参与了谋逆,接二连三地结伴来到永平坊庶民晏明赫的居所打探。
那不过是一间两进小宅院,打开大门一眼便能看到头,探望的人扒在门边只能看见屋内有一个小男孩在洒扫,他们心中那个圣人一般的太子却从未自屋中出来过。
他们中多数人都是过来看热闹了,只有少数人是真心挂念着晏明赫,他们会偷偷从门缝边塞一些碎银子进去,没钱的便从屋内拿了一些粮食,从院墙外丢了进去,如此一两日之后,院前便也鲜少有人再来了。
阿圆每次都会将这些东西拿到晏明赫身前给他看,开心地说,大家都还记挂着老爷的好。
晏明赫只是瞥了一眼,便继续看着手中的书,不置一词。
阿圆倒也一点不在意,似乎早就习惯了这般。
那日晏明赫带着晏义回了东宫,趁机拿了一大包金银财帛丢给阿圆,让他逃出东宫,阿圆年纪虽小,但在东宫这些时日见得多了,也知道有大事发生,但他不想留恩人独自面对,晏明赫便下令让卫一抱着他离开了东宫。
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恩人了,他紧紧抱着怀中的财物,在安国寺躲了好几日,寺中僧人以为他是负气出走的公子哥,过几日便有家人来寻,便也随他去了,每日会给他送些斋饭。
就这样,他不知是过了四日,还是五日,就听见寺庙中有人讨论说当朝太子竟然参与谋逆,被贬为了庶民,还有人看见他被城防营的士兵抬入了永平坊的一间小宅院中,阿圆这才有了活力,抱着包袱一刻不停地从安国寺跑向永平坊,还将那些礼拜的善男信女们狠狠吓了一下。
阿圆跑到永平坊时,挨家挨户看了个遍,只有一个门是开着,里面的主人似乎不在意是否会有人进来偷窃,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,到最里面的主屋时,看见床上躺着熟悉的人时,顿觉心中的着落又回来了。
晏明赫也默许他留了下来,就这样一大一小也算是在永平坊这间小小的宅院安置了下来,没有了权势的争斗,只有不过方圆三尺的朝夕。
...
晏云睿虽然气急攻心发了急症,但在胡大夫的慢慢调理之下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,只除了不能独自行走之外,其他都已经无碍了,或许再调理一段时间便能好得差不多,但也并不能回到巅峰状态。
但对于晏云睿来说也足矣,他只需再熬几年,待太子晏简能独当一面之时,他便可以功成身退了。
胡大夫已经被暂时召入进了太医署,他虽有些担忧未来,但能同一些前辈们一起钻研医术,也算是一件开心地事,这一日他从紫宸殿出来,又碰见了前来求见的晏卿尘。
胡大夫起手式正准备恭敬行礼,却被晏卿尘拦住了,只听他轻声问了句:“胡大夫,今日陛下心情如何?”
胡大夫摇了摇头,“陛下今日考教太子殿下今日的功课,太子似乎有些紧张,回答的不太好,陛下这会正在里面训斥太子。”
晏卿尘感激地点了点头,“多谢胡大夫,您快回去吧。”
小福子见两人交谈完,便走进了屋内向晏云睿请示,过了一会,小福子又快步走了出来,对晏卿尘行礼道:“世子殿下,陛下请您进去。”
“多谢王公公。”晏卿尘微微颔首后,便快步跨入了紫宸殿。
自晏云睿回宫后,便让小福子顶替了王长青的御前总管一职,更姓王,名福,以往王福也跟在王长青身侧伺候着晏云睿,偶尔听见又其他内侍唤王福为王公公,恍惚间便觉王长青还跟随在他左右。
也算是有了个念想。
晏卿尘入殿后,果真看见太子晏简双眼通红,委屈巴巴地站在桌案前,仔细一看已经九岁的晏简竟然才较桌案高出一个头。
这个头有些矮了,或许日后该让小五好好吃饭,磨炼一下身手,这样能长高一些,这个念头在晏卿尘心中一闪而过,下一瞬他便躬身向晏云睿行礼道:“见过皇伯父。”
“卿尘,你来了。”晏云睿面容和煦地看向晏卿尘,与先前对上晏简的神色简直千差万别。
晏简瘪了瘪嘴,转而委屈巴巴地看向晏卿尘,后者安抚地看了他一眼,回道:“皇伯父,卿尘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商,太子殿下便先让他回去继续温习功课吧。”
晏云睿闻言,这才沉声道:“太子,朕今日所说的回去再好好想一想。”
“是,父皇,儿臣告退。”晏简垂下眼眸,盖住了其间松快的神情,转过身子后,再也掩盖不住性子,快步离开了紫宸殿,仿佛里面有吃人的猛兽一般,再晚一步就要被吞了。
晏云睿见状无奈叹气,对着晏卿尘诉苦道:“卿尘啊,你看看太子这副德性,叫朕如何放心将这天下交给他。”
“太子如今还尚年幼,性子纯真,待他再长大一些,便能成熟许多了。”
晏云睿摆了摆手,“罢了,太过聪明也不好,卿尘,你且说说今日前来所为何事?”
晏卿尘‘扑通’一声跪在地上,叩拜在地,恭敬地请示道:“陛下,请您准许臣携剩下的三万中军前往北地支援。”
“你..”晏云睿神色复杂了起来,他叹了口气,道:“你可知,你在说什么?”
“臣知道。”
“那你父王可同意?你父王就你这么一个儿子,要是你在北地有任何意外,你叫朕如何向你父王交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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