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敬中笑道:“这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地方,是弱点,但同时也是他们能够蛊惑人心的地方,是优势,他们自诩是为解放劳苦大众的仁义之师嘛,自然要做仁义的事情,对敌犯也没有赶尽杀绝,而是给一条生路,在黄土高坡上挖着窑洞劳动改造,呵呵!幼稚!所以说这个世界上,什么都是有两面性的!”
“您讲话还是这么深刻!”李涯赞道。
这时吴敬中的老婆王梅穿着一身紫色旗袍提着小包从外面进来,脸上带着微笑,明显心情不错。
吴敬中笑道:“今儿打牌赢钱了?”
王梅嗯了一声:“总算把本捞回来了!呀,来客人了?”
吴敬中道:“这是李涯,我以前的部下,来看看我,对了,你去吩咐阿香中午多准备几个菜!”
王梅点点头:“原来是李先生,你好!”
李涯起身回礼:“吴太太好!今天要叨扰了!”
王梅叹道:“这算什么叨扰啊,你能来看看老吴,我们都很高兴,说实话,自从他赋闲25在家以后,以前的旧部朋友很少有人过来,古话说,人走茶凉,这话说得真真儿的!”
“好了,说这些做什么!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?去忙你的吧!”吴敬中有些尴尬,不想让昔日手下知道自己现在过得不好。
王梅嘟囔了一句死要面子,然后提着手包进里面去了。
吴敬中冲李涯笑笑,内心多少有点落寞,老婆的话又勾起了他的心事,过惯了前呼后拥一言九鼎的日子,现在回到老家做个普通人,没人拜访没人送礼的,门庭冷落得能当机场,这生活实在是让人受够了。
他以前还想着在大位上捞够了钱就辞官回乡做土财主,那多悠闲自在啊,但是现在才知道以前的想法多幼稚,人一旦享受到了权力带来的种种,再撂下就难了。
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历史上那么多开国功臣,明知道有兔死狗烹的古训,依然不舍得放下到手的权力,辞官归隐的原因吧。
很多事,理解归理解,但是真做起来就千难万难了。
吴敬中也不是没想过活动互动重新出山,但是一来当初把他赶出去的是戴老板,戴老板现今人虽然不在了,但是军统内威望不衰,估摸着没人会为了他一个吴敬中去推翻戴老板当初做的决定。
二来,他也听说了,军统,也就是现在的保密局,张然成了局座,自己跟此人原来在津沽站的时候就不对付,人家不派人过来收拾他就不错了,想复出,只能是白日做梦。
“看来吴站长过得也不如意啊!”
吴敬中苦笑:“是啊,同是天涯沦落人!”
李涯笑了起来,说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话:“您别灰心啊,我这次就是给您送富贵来了,如果操作得当,您就算再回去当站长也不是不可能!”
吴敬中对李涯这个说法表示怀疑:“有这种好机会你不会留着自己用?”他不信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李涯跟自己也就那点同僚情谊,他永远不会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。
李涯干笑道:“您也别这么说嘛,当然,这事儿成了对我也有好处!你我一起重归保密局!您也知道,我现在在高层心里,已经是个死人了,他们肯定以为我已经在延北被枪毙了,现在突然出现,说我是佛龛,高层就算信,也会怀疑我怎么没死,是不是叛变了回来搞事情!”
吴敬中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:“那你是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呢?延北那边山高路远,对你们守卫肯定也不会太过松懈,你真是靠自己跑出来的?”
“您看,连您都这么想,那我自己去总部肯定没戏了,所以我得拉着您一起去!”李涯无奈道。
吴敬中笑笑:“我的话也不一定人家就信啊!今时不同往日,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!”
“您人脉还在,说的话总比我有分量!”李涯不欲在这个点上多做纠缠,淡淡道:“您先听我说说是什么事儿,再考虑考虑!”
吴敬中不吱声,示意李涯继续。
“余则成您认识吧?现在的津沽站站长!”
吴敬中疑惑,怎么好端端地提余则成干什么?
“认识,是我以前的学生,为人忠诚干练,他到津沽站就是我要过来的!人家现在飞黄腾达了,我这个老师混得却一日不如一日!造化弄人啊!”吴敬中对余则成有欣赏也有怨愤,自己被逐出军统时,你余则成人微言轻说不上话我不怪你,但是我赋闲在家这么久,你个兔崽子一次都没来看过,一个电话都没打过,忘恩负义的东西!
李涯嘴角微勾,露出神秘的笑容,他身体前倾,尽量靠近吴敬中,然后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怀疑津沽那个余则成是个冒牌货!”
吴敬中闻言心中惊骇,端茶碗的手猛地一抖,神情大变,急忙追问道:“你说什么?真的假的?你凭什么下此论断?他是我的学生,我不可能认错!还是说……在我走了以后,他被秘密换掉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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