賓利車重新發動。在那之後的一路上,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。回到別墅裡,盛淩也隻是直接上樓。半個多小時以後他拖著一個很大的行李箱下來。
宋洄之從筆記本電腦前擡起頭,問:“東西都帶上瞭嗎?”
盛淩沉默地點點頭。
宋洄之:“回到學校發現還缺什麼的話就給我打電話,不用不好意思。我如果在忙,就讓司機給你送來。”
“我有錢。”盛淩梗著脖子說,“我在你公司上班已經好幾個月瞭,我自己有錢,缺什麼我可以自己買。”
宋洄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。
盛淩把行李箱拖到車邊,重重地塞進後備箱裡。宋洄之開車送他去學校,在他下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:“盛淩,叔叔不在你身邊的時候,你一個人要好好的。別讓叔叔擔心。”
“你如果真的擔心我,”盛淩哽咽道,“就收回你的決定。帶我回傢。小叔叔,帶我回傢。”
這話讓宋洄之心都要碎瞭。他發現盛淩太懂得怎麼讓他心軟,但他還是控制住瞭自己,他說:“上去吧。外面冷。”
盛淩仰起頭,深深吸瞭幾口氣。他什麼也沒說,拖著行李箱轉身走瞭。
宋洄之的車在宿舍樓下停瞭一會兒,終於還是離開瞭。
他回到傢裡,別墅空空蕩蕩的,雖然暖和,但卻一點人氣兒都沒有。
林阿姨過年也回老傢瞭。宋洄之看著空曠的別墅,心想從今往後他就要一個人生活。這房子實在是太大瞭,要不重新換套大平層?就像沈衿住的那套一樣。
宋洄之來到二樓,想回自己房間休息,於是不可避免的又看到瞭盛淩的房間。
沉默片刻,他終究還是推門走瞭進去。盛淩的房間裡暖洋洋的,這是二樓采光最好的房間,當初裝修的時候他就特意把這房間留給盛淩。如今陽光鋪瞭滿室,空氣中飄著微微的浮塵,丁達爾效應的光柱如同神跡般溫柔地照亮房間。
房間裡還殘留著盛淩在這裡生活的氣息,可他明明已經有十幾天沒回這裡住瞭。
宋洄之走到書桌邊,拿起相框,端詳那張盛淩十五六歲時和他的最後一張合影。
此刻他終於理解盛淩為什麼唯獨把這張照片放在這裡,又為什麼一直把相框合著朝下,不願意看見。
宋洄之長長嘆出一口氣,在這房間裡最後環顧一圈,然後離開瞭房間。
隔天是大年初二。今年宋洄之給整個公司放瞭一個超長的春假,員工們都很快樂。這年頭的年輕人都很想得開,過年不會一直待在傢裡。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有人在公司群裡曬自己旅遊的照片。
宋洄之沒什麼親人,但有很多商業夥伴要去拜訪。他一想到這些就覺得頭大。
上午十點多的時候,章辛易來瞭。
“寶貝你看我給你帶瞭什麼禮物~”章辛易容光煥發,兩手提著一大堆禮品袋,上面全都是各種國際大牌的logo。
宋洄之笑著說:“新年好,辛易,你怎麼又變美瞭?哦,換瞭個眉形。”
“你連這都看出來瞭?哥我真是愛死你瞭!好看吧嘿嘿嘿。”章辛易挑挑眉毛,笑容滿面地道,“車上還有水果,你幫我一起去搬唄。”
宋洄之去他車裡,含笑幫他把東西搬出來。章辛易一邊搬一邊說:“哎,小淩呢?讓他也來搬啊。哦是不是還沒睡醒。”
“他回學校去瞭。”宋洄之說。
“啊?”章辛易懵瞭,“回學校幹嘛?”
宋洄之於是把“盛淩跟人打架被打斷鼻子於是兩人爆發爭吵於是盛淩搬回學校住”的那套說辭講給章辛易聽。盛淩的叛逆章辛易是知道的,他聽完以後露出同情的表情,拍拍宋洄之的肩膀道:“哎,你也不容易,大過年的。小淩太不懂事瞭。”
宋洄之心裡苦笑一聲。心想盛淩何止不懂事,他簡直是畜生。
然而這畢竟是傢醜,宋洄之想他可能不會把這件事說給沈衿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。那天他竟然會跟沈衿傾訴,後來想想也是挺奇怪的。
宋洄之把章辛易買來的車厘子洗瞭,又在他的指揮下動手去拆禮物。
“哎,這個本來是給小淩的……要不這樣吧,我一會兒到學校去看看他。大過年的,小孩兒一個人待在宿舍裡也挺可憐。啊不過你放心,我肯定不會同情他,我會再幫你好好說說他的。”
章辛易的話題總是跳轉得很快,沒說兩句就又翹起手指讓宋洄之看他新做的美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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