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会成没有说话,而是不着痕迹地退了退,脸上的怒火仿佛也消退了几分,偏过了头,又低下去。
“老子看你真的是有神经病了!你他妈不是要打老子吗?打啊!”
被凌会成这么一激,似乎原本还有所顾及的刘惠淑忽然冷笑起来,彻底地开始释放起了内心的怒火,她伸手,一巴掌拍在铁门上,发出一阵巨响。
“你就拿着那结婚证,户口本,明天早上就去,过不下去就滚!都给老子滚!”
刘惠淑说完,一把撞开凌会成,大踏步走进家里,把身上的包甩到沙发上,回到房间,把门用力一摔!
声音再度震得我耳膜生疼。
也就在凌会成让开身子的时候,我才看到,之前被收拾得起码能说是干净整洁的家里,现在已经狼藉一片,就连那个挨过无数次砸的玻璃茶几,都终于碎在了地板上,晶莹的玻璃碎片反射着灯光。
我和沉默的凌会成对视了一眼,看见他脸上闪过了犹豫,闪过了疲惫,但是,依旧没有说话,我也一言不发,看着狼藉不堪的家里——就连我的书桌上,似乎都被砸裂了几块。
无法想象,在我回来之前,他们就已经吵了一次,而且泄愤地到处打砸,家里的任何东西都没能幸免。
这已经不是完整的家了。
或许,明天早上,这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庭,就会随着两本结婚证的注销而彻底消失。
到时候,我该何去何从?
感觉到心脏有些抽痛,我抓住胸口,忽然转过身体,一路狂奔下了楼,离开了这里。
没有人管我,这次大约已经不会像多年前那样,还有焦急的父母,和好之后再出来报警找我了。
我这样想着,跑到楼下时,才发现外面的淅淅沥沥已经变成了暴雨。
小区的灯光有些摇曳,在雨夜中,我甚至都看不清前方的路。
摸了摸书包的两侧,没有带伞。
没了家,我可以去哪儿?
这一刻,我的大脑变得茫然起来。
雨滴打在楼栋前面的地面上,我有些无措地蹲下去,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无处可去,溅起来的水打在我的脸上,仍旧令我有些不敢相信,从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无家可归情节,竟然真的在我的身上发生了。
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,好像以后就没有三个人的家了。
我盯着地板发愣,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事实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失神的视线忽然受到了阻碍,我被猛然惊醒过来——
那是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掌。
它的主人,撑着白色的伞,站在雨中,微微弯着腰,朝我伸出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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