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下一座高耸的峰顶屹立着一座巨大的神像,白石雕制的神像威严却又慈目,神像前方是以十胜石铺建而成的圆丘祭坛,一道长梯自圆丘降下,下方是以天降石铺建而成的方丘。
在长梯的正前方摆开数十张祭席,席上摆放嘴衔红花的全猪,全羊,迭成塔状的扇糕,五牲酒礼、水果蔬菜、熟食米饭以及元宝、财帛。
除却祭祀物品,方丘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披红参礼的人,陪祭者队列肃立于由长梯延伸而铺设的长道两侧。
戴着诡异面具的祭司们站在祭坛前,场上一片死寂肃穆,只听大祭司悠扬又奇异的唱礼,大祭司身后的执事们摇摇晃晃地跳起怪异的舞姿。
“起鼓”
打鼓的男人们戴着面具,将粗壮的肩膀暴露在阳光之下,几十架鼓同时响起,顿时锣鼓喧天,节奏错落震动天地。
“掌号”
约有一人大的长号由两个成年的男人扛在肩上,而后由另一个男人鼓气吹奏。
号声划破天际,惊飞一群栖息在林中的鸟,盘旋在祭坛上空。
大祭司一边吟唱着,一边登上长梯,身后不断跳舞的执事们紧随其后。
登上圆丘后,大祭司以缓慢和奇异的舞姿走向圆心,而执事们在圆丘外缘不断舞蹈着,也不断变换位置。
“跪”
万人齐跪神像。
“叩首”
“再叩首”
“三叩首”
“兴!跪”
参礼者低头默跪,执事者传香给大祭司,大祭司对天敬香。
“初上香”
“再上香”
“三上香”
大祭司上完香,执事们又开始舞蹈,比一开始更诡异,也更为复杂。
“迎神”
鼓声号声同时响起,执事们发出低低吟唱,跪坐参礼的人也低声附和。
“维!岁在析木时届社日,恭迎神诞,云国举众乡民,谨具香茗酒饭,佳菓肴馔,元宝财帛之仪,致祭于凤凰天神曰:天元神官,英灵千秋,神光普照,德福无疆,唯我有神,宠绥四方,久沐深恩,恩泽长沾,悠悠岁月,飒飒篇章,仰赖神佑,乡民安康,克绍箕裘,永继书香,绵延瓜瓞,奕世其昌,兹有祸乱,愿祭馨香,神其来格,救生消难。伏维!尚飨!”
大祭司的吟唱声落下不久,那尊神像好似活过来似的,巨大的石头脑袋缓缓转动,诡异中透着恐怖。这时不知从哪飞出成群的乌鸦,惊啼盘旋在四周。
几十个妙龄少女被拖到神像脚下,少女们穿戴整齐,只是都被五花大绑,颤抖地跪坐着,满是泪痕的脸上画满了红色的符咒,符咒延伸到脖子以下,看不见的身体同样布满符咒。
神像扭动脑袋,往下向这些少女看去,空无一物的瞳孔全无天神的大慈大悲,反倒沁入丝丝阴森,像索命的魔煞。
一个手握大刀戴着面具的男人在少女身后跳着诡异的舞蹈,大刀在阳光下泛着森寒的光。
男人最后停在第一个少女身后,举起的大刀马上就要落到少女满是血红符咒的脖子上。
忽而成千上万的白鸟纷飞在祭坛上方,白鸟与黑色的乌鸦交织在一起,像一盘诡异的棋局,杂乱纷繁。
北天边降下一抹七色祥云,从祥云中飞出一只雄大的银羽凤凰,凤凰啼鸣,耀眼的神光普照大地,那群原本盘旋不离的乌鸦像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般惊恐地扑翅飞走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原本安静的人群因为这一句变成了沸腾的水,喧哗声、惊吓声、奔走声错落不断。
“这和原来的神不一样!”
有人又喊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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