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一章时间偷偷藏在脚底板
夜晚,躺在熟悉的床上,闻着熟悉的味道,这本该是最安心的时刻,我却怎么也睡不着,辗转反侧,索性起身,走出房门便和周一凡打了照面。
昏暗的光线下,我们用手比划着,进行了短暂的交流,意思简单明了——穿衣下楼。
蹑手蹑脚的出了家门,下到楼底才敢放开声音说话。
“整点串儿去?”
“整。”
“刚才没吃饱,这会儿饿的心慌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深夜里,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响,空气里有淡淡花香,是春天的味道。
我俩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院儿外不远处的炸串店,老板是北方人,搬来多少年不记得了,只记得刚来时,他家老大还是个奶娃娃,现在都上大学了,考了个很好的学校,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,老板请所有人吃串儿,高兴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去了。
“呦,好久没见你兄妹俩单独来吃了,”老板从我们手里接过选好的串儿,“还老样子?”
“对。今儿二宝没在这陪您?”
“最近作业多,就没让她来,这不马上初三了嘛。”
“对对,都忘了,哎呀,时间过的真快啊,老觉得二宝还是个小姑娘呢。”
“哎,我姑娘大了。”老板手上忙活着,嘴巴也是一刻不得闲,跟我们说着小女儿的这个那个,说孩子大了,突然不爱跟自己说话了,在家也是本着脸,除了吃饭,都不出自己房间,又说孩子懂事,说同龄孩子都喜欢打扮,要衣服饰品什么的,一问她就什么都不要,顶多让买点零食和画材。
说到画材,老板又开始说姑娘画画的有多好,参加比赛获奖,老师总夸,拿她的画当范例讲,老板说这话时,眼睛里的自豪感,满的要溢出来。
炸串端上桌,老板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,从屋里拿出一个袋子,袋子里裹着牛皮纸,牛皮纸里又包着丝巾,最里面才是一个被裱好放在相框里的画,一张老板在店里忙碌的速写,我们虽然不懂画,却也能看出画面很生动,人物丰满,落笔干净利落,老板低头忙碌的样子,整个人似散发着温柔的光芒,这是女儿对父亲的爱,那层层叠叠的包裹,是父亲对这份爱的珍视,多么美好。
我和周一凡相视一眼,皆不由自主的笑了,没多说什么,吃完东西,告别老板,我俩在街上随意溜达。
走了很长的路,我才开口,“我怎么能没看出来她生病了呢?明明人憔悴了许多。”
“这小老头小老太太怎么就这么能蒙事儿呢?”周一凡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。
“他们刻意隐瞒,你怎么可能察觉?”
“这话回敬给你,别想太多了,以后多关心他们就是。”
“是啊,都忘了,他们已经在慢慢变老了。”
“可不,60岁以上,去景点都能免费参观了。”
“老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呢。”
“有父母在,我们就永远可以当小孩。”
“那他们可得长命百岁。”
“必须长命百岁。”
溜达回家,已是凌晨三点,简单收拾下了,倒在床上,大黄走过来轻轻的蹭了蹭我的脸,窝在身边睡下,我也很快进入了梦乡。
再睁眼时,已是第二天快中午,房门大敞着,我妈提着拖把站在门口,“醒了?你中午还出去吗?”
“去啊。”
“去,还不赶紧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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